[Book]卡拉馬助夫兄弟

"卡拉馬助夫兄弟" 杜思妥也夫斯基(1821~1881)
我看的版本是暢談國際文化事業所出的縮寫版,不同於原著的厚重豐富,縮寫版算是速食文化下的產物,除了原著以外,譯者也就是縮寫者,對於書本的內容掌握了生殺大權,原著本身的價值是不可磨滅的,不過縮寫版的便利性,可以讓你以最少的功夫吸收一本創作的菁華,對於懶人如我,有些東西就只想要略知皮毛,圖個輕鬆,此時,精簡過的版本就是我的選擇。

不知不覺扯遠了,杜思妥也夫斯基和托爾斯泰被譽俄羅斯最有才華的文學家,他們的著作不只是俄羅斯偉大的文化財產,也是世界的思想寶藏。卡拉馬助夫兄弟是杜思妥也夫斯基的長篇代表作,故事的內容以一則凶殺案件為主軸,刻劃出卡拉馬助夫兄弟們的行事作為,愛憎欲樂,以及理念的衝突。

小說的內容相當生動,在故事中穿插的回憶,如同劇中劇一般,使得故事的展開變的豐富動人。杜思妥也夫斯基在小說中想要表達基督教信仰的力量,不過小說中的主要人物們,充斥著對基督教採取批判與反對立場的思想。裡面表達的信念衝突,以及充滿著思想的話語對談,是我覺得這本書中最有看頭的地方。

"坦白的講"伊凡接著說,"我從一開始就想不通如何能夠愛自己的鄰人,遠些的人或許還可以,要愛一個人,那個人必須不露面,反則愛就消失。"

"可是人間卻有許多與基督的愛相似的愛,我親身體會過,真的。"

"我覺得基督的愛,地上不可能有。人類是很殘忍的。(中略)許多人有一種虐待小孩的嗜好,他們對待旁人溫和善良之至,完全像是個有修養的貴族,卻特別喜歡虐待小孩子,我知道一對父母變著法兒虐待五歲的親身女兒,大冷天裡把它關在廁所裡受凍(中略)這個小生命在黑暗和寒冷中哭著乞求上帝的保護,這多荒唐。大人的痛苦就不去提了,因為他們已經吃了禁果,可是這些天使般的孩子呢?本世紀初有位喜歡打獵的將軍,因為一個孩子不經意的傷了他一條獵狗的腿,他竟當著孩子母親的面,讓他的數百隻獵犬把孩子撕裂了。你看,世界上有這麼多的荒誕,世界根本就建立在荒誕之上。人類的痛苦不幸完全是自找的,用不著憐惜。我只知道人間有太多的血淚,但沒有人能夠為此負責。(中略)孩子們與此並不相干,我弄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受苦,並把這苦難當做給別人孕育未來合諧的養料。孩子們沒有理由為人類的一切罪行負責。有人說,小孩總有一天會長大,也有可能成為罪人,但八歲的時候他就給獵狗撕碎了。所以,我不接受最高的合諧,他與那個關在廁所裡挨餓受凍的孩子的眼淚相比,一文不值。那眼淚若得不到報償,世間哪會有和諧可言,我不願看到母親與飼養獵狗的將軍互相擁抱,她不能寬恕他,即使她有理由寬恕將軍給她本人造成的痛苦,他也沒有權力替孩子寬恕這個將軍。進一步說,哪怕孩子自己都寬恕了,她也不應該寬恕,這樣的話,和諧就變成了子虛烏有,我不願意有和諧,它的價碼太高了,我買不起入場卷,只好把它退還。阿遼沙,我不是不接受上帝,只是那入場卷我消受不起。"

"這真是叛逆。"阿遼沙低下頭輕聲說。

"我不願意聽你這麼說。我問你如果你要營造一作造福人類的大廈,同時又必須殘害一個小生靈,並在他無法報償的眼淚上面建造,你願不願意呢?說實話。"

"我不能那樣做,"阿遼沙輕聲說,"世界上有人能寬恕一切的人和事,而且有權利代表一切去寬恕,因為他已經為一切付出過自己清白的血。大廈是建立在他上面的。"

"這就是基督和他的血。對了,我寫過一首詩,題目叫<宗教大法官>想不想聽?"

以上的對話摘錄自書中伊凡和阿遼沙兩兄弟的對話,伊凡是一個沒有信仰的人,而阿遼沙則是一個虔忱的基督教徒。<宗教大法官>的內容也很有趣,內容大概是說,有個宗教大法官負責審判異教徒,在他的裁判之下不知有多人被處死。有一天基督降臨了,他讓一個剛死的女孩復活。宗教大法官派人把基督抓了起來,並打算將他處死。他主張耶穌已經沒有權力在他的教義之下作任何的注解或更動,基督教的信仰不屬於耶穌,而是宗教團體或者其背後的政治力量用來控制民眾的工具,民眾是盲目的羊群,他們可望被統治,可望被奴役,這要比沒有任何的規則,凡事必須自己思考負責要來的輕鬆的多。簡單的說,宗教的救贖是必要的,哪怕只是謊言,他帶來人心的安定,以及最方便的思想控制工具。

最後耶穌怎麼了?他被宗教大法官處死了麼?

耶穌在聽完大法官的控訴之後,他只是靜靜的低下頭在大法官的額上輕輕的一吻,大法官最後放走了耶穌,淚流滿面的說著他不會改變,也不能改變他現在的做法。

這就是宗教大法官的故事,關於伊凡,他還有一段話頗堪玩味,也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,所有的宗教其教義基礎都是建立在靈魂不死這件假設之上。沒有來生,沒有死後的世界,那麼所有宗教用來懲惡揚善,排除異端思想的教條就完全站不住腳了,這倒是頗值得深思的。

後記:這篇Blog我早在一月十四就開始動筆,寫到宗教大法官的部分就沒繼續寫了,今天是三月一號,我一直到昨天為止還一直意識著二月有三十天,等我看到今天是三月一日時,突然有一段時間無法理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,好像時間被無聲無息地偷走了兩天似的。總之寫到一半的文章,若是就這麼棄之不理,未免有點可憐,在新的Blog動筆之前,就先把這筆欠自己的責任先給還清再說吧。今天是三月一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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